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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二人本想着等着陈今昭出来后一道走,毕竟比照他俩之前觐见的情况来看,进出上书房也不过是一会的事。可听刘顺这般赶人的话,遂也只能收拾东西,先行离去了。
上书房内,临窗坐着正眺望窗外的姬寅礼,在听见殿门口的动静时,就偏头望过去。
午后的阳光自殿外斜照进来,散漫流光铺洒在来人身上,如给清微淡远的水墨画泼染上了斑斓颜色。
他坐在窗格投下的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无声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胸口处一声重过一声的鼓噪,亦审视自那道身影入眸起,那不知何时悄然在血肉里奔腾翻涌的血液。
刹那恍然,原来,如此。
刘顺无声示意殿内宫人退下,而后自己也躬身垂手的退至殿外,又轻手轻脚的关了殿门。
此时空旷的殿内除了她与临窗而坐的那位,再无他人。陈今昭余光瞥见,当即心慌慌的,脑中胡乱想着,对方莫非是怀藏何种隐衷或是些机密之事,欲要与她相托?
往临窗方向越是走近,她越是隐隐不安,对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晦暝、驳杂,晦明交淬,好似有什么强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让人脊背生寒。
“微臣拜见殿下,愿千岁福寿康宁。”
在临窗几步远处站定,她收敛心神,垂眸抬袖下拜。
姬寅礼的目光始终落她身上,只觉面前之人如何能如此合他心意,每见一回,就愈怜一分。哪怕对方不做旁的,单单只立他身前,他都觉好似有细钩子在隐隐约约的勾搭他心肠,令人蚀骨的痒。
眸光缓移至那张白璧清润的脸颊上,他就见那左边白皙的脸庞被人打出了一大块乌青,如此的显眼又刺目,看得他胸臆间那种不受控的情绪更加强烈。想提剑,想发泄,但更多的是种又恼又怒,又怜又爱的汹涌情绪,恨不能伸臂把人一把揽过,圈抱在怀里哄上一哄。
连自己都诧异,不知何时他竟开始因之喜,为之怒,躁动难安,情绪难控。枉他以为还能转移些心思至旁人身上,怎料他哪是有那龙阳之好,而是遇上了异数。
这是个异数啊,他看着眼前人,眸底是不明的情绪。
“过来坐。”
温煦的声音落入耳中,陈今昭总算暗松口气。她行礼这般长时间都未被叫起,差点以为自己是何处犯了忌讳,此番过来是挨训斥的。况且昨夜她那腿骨到底是被踢伤了,这会长时间支撑下来也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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