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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到,白止桦在遇到白茶的当晚,查阅了白茶留在医院的档案资料。他很快就根据白茶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夏侯扶心斋】。
经过一夜漫长的等待,白止桦于晨曦初破之时,沉淀了心情,开始细心地梳理打扮,仿佛也在整理着即将面对的情感波澜。他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衫,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严肃与沉重。随后,他来到了这个在电脑上看过无数次照片,熟悉又未知的武馆门前。
为了避免与白茶重逢时情绪汹涌难以自持,他在武馆门槛外,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缓缓吞下一颗镇静剂。剂量不大,但是必要。这是对他自己情感的一次刻意束缚。随后,他指尖轻颤,点燃了一支烟。他一直等到那抹青烟完全消散于晨光之中,镇静剂的药效发挥作用,才转身跨过那道门槛。门槛不高,却异常艰难,仿佛是在跨过一道自己堆砌了二十年之久的心墙。
武馆的前台接过白止桦的名片之后,立刻在一旁的电脑AI上输入了白止桦的名字。她核对了白止桦所有的信息之后,问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来找夏侯茶。”
“有约过馆长吗?”
“没有。”
前台起身端了旁边的茶盘,多放了一只茶杯之后,引白止桦去了夏侯茶的办公室。路上,她对白止桦说:“馆长早上约了个采访,那位记者还没来,我先带您过去,等下记者来了馆长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她敲开馆长的房门之后,把茶盘放在了夏侯茶的桌子上,然后就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夏侯茶这时候才从玄关后面出来,步伐充满着不惹尘埃的淡然。她径直迈向窗边,身姿挺拔飒爽,窗外微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冷静而深邃。白止桦痴痴望着她,记忆翻滚,情愫怦然。就在他欲启唇之际,夏侯茶仅以一抹眼角的余光,轻轻掠过他的脸庞,随即身形一闪,宛若灵燕穿云,就从窗户翻身跃出。白止桦被那股突如其来、凌厉无比的劲风生生震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连忙开门去追,一头撞上了正要敲门的武馆前台。她的旁边,此时还有一位短发女人。这个女人白止桦也认得,叫花青阳,是白止桦以前在美国普林斯顿参加短期交流项目认识的,已经很久没见了。这种场景之下再一次偶遇,也让白止桦始料未及。他匆匆一瞥,目光中既有惊喜也有无奈,只得以最简洁的方式——一个点头加一抹浅笑,向花青阳表示致意,转身就继续去追夏侯茶了。
镇静剂到了这儿,似乎毫不管用了。白止桦跑了两步,热血在体内沸腾,驱使他忘却一切顾忌,大声喊到:
“你好歹告诉我一声他们在哪里!!”
夏侯茶闻言,缓缓驻足,待白止桦气喘吁吁追到她身后,她才轻侧脸庞,目光低垂,平静说到:
“没有什么伤痛会真正过去,我们只不过是在多年之后,默默对自己说一声,算了吧。”
然后她就运起轻功飞快地跑上了后山。白止桦非常想追,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她。他的双手扶着膝盖,大声喘着粗气,不一会儿,武馆的前台跑过来弯下腰看了看他,然后说到:
“馆长的轻功可是在西藏练下的,我们都追不上,何况是你。她可能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您不如跟我去偏厅等她吧。”
白止桦摇了摇头,指着夏侯茶消失的方向问到:“这条路通向哪里?”
“山上,是私家花园。走几步就有围栏和高深的院墙,挂着‘私人住宅,谢绝游客’牌子,我们从没进去过。”
这边,夏侯茶虽是在白止桦面前极力克制,但撕开的旧伤以及涌动的痛楚根本无法说散就散。她不由自主地加速,穿过一片片犀利厚重的竹林,如同逃离一场场焚心挫骨的梦魇。她一身轻功,惊鸿飞舞,高墙篱笆,深山密林如入无人之境。直至她抵达了后山之巅,那是一片悬崖,孤悬于世,也是她此刻心灵得以暂时栖息的尽头了。眼底是这座城市的瞰景,是承载了她所有的儿时记忆的地方。如今这座城市却与她的人生一样,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最终化作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她不想这样,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将这样脆弱而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展露给这座薄情寡性的城市!白止桦的出现,勾起了夏侯茶最深刻的伤痛。失去亲生父母和家人的时候,她还很小很小,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失去养父母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她的感知和记忆都是完整的。他们是怎么样被推进焚化炉,他们的骨灰又是怎么样被装到盒子里的,这些画面刻骨铭心,当年没能落下来的泪水,如今却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决堤而出。她这前半生,一共痛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给白止桦打电话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白止桦!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她对着云雾大声怒吼,这些年练就的剑气,在此刻信马由缰。她动作迅捷,腰间软剑“霜天”如寒月出鞘,清冷而锋利,紧接着,臂钏轻响,短刀“蛇吻”悄然现世,其势灵动如蛇,行踪难测。霜天剑舞,宛若仙鹤展翅,飘逸出尘;蛇吻刀行,则似灵蛇游走,诡谲多变。两者交织,瞬间风起云涌,残叶纷飞,花瓣漫天,整个山谷都被这股不羁之气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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