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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笑道:“别人是卖弄,你唐解元怎么是卖弄?若不是你们两人应试在即,我这边还要整理一本农经,我就要将你们这两位江南才子圈起来给我写文章、作画了。”
他安排家人买了些地道苏州风味的菜肴,送上苏州也没有的烈性烧酒,殷勤劝道:“我虽不是什么有名的才子,却也是出过科考书籍的,略有些经验。你们留在我这里模拟考几回,我替你们看看文章,岂不比把工夫花在宴饮上更好?”
考考考,崔老师的法宝。
两人被崔燮强留下来,转天跟他弟弟崔和同进考场,做了一整天弘治九年真题。
出了考场后,唐伯虎就结结实实在床上躺了两天。
什么诗会、什么宴请,都及不上崔家这张铺了厚厚羽绒毯子、床头带书柜,倚在床头就能看书的大床。床边还有个活动边桌,用手一拉就“嘎啦嘎啦”地挪到合适的位置,想在桌上吃饭、写文章都行。
他就在这床上躺到会试,哪儿也不去了!
徐经比他身体好些,考完试转天的下午就能爬起来了,见了来探望他们的祝枝山。
见着好友自然欣喜,但只要一想起那仿佛写不到头的七道大题,那充满便溺气味的窄仄考棚,那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徐经就头疼胸闷,心惊胆颤地祝枝山:“我考过秀才、举人共四场考试,何曾见过这么脏污混乱的考场?北京贡院内当真是这模样的?吾兄当年是怎么受过来的?”
祝枝山笑道:“模拟考,正是要模拟出考试时最不顺的情形,考卷要难,考场要乱。你在这模拟考场中都能顺顺当当地做出能取中的文章,何愁进场之后不中?昨儿跟你们同场模拟的人你们不认得,那是崔侍讲的亲弟弟,模拟考不好,他坑外人也罢了,岂有坑自己亲兄弟的么?”
徐经胸中五味杂陈。明知道这考法有用,可一想到后面还得在那院子里模上两场,甚至几轮,竟隐隐生出几分退却之意。
祝枝山自顾自地叹道:“你们运气好,赶上崔大人的弟子,两位国舅不在,模拟的还算容易的哩。我备考那年,二甲第二十四名的同年李伯徵做模拟考时,曾被国舅们拿发烟的香炉扔到院子里,假作着火的,吓得他一溜烟爬到了院墙上!”
但也不能说国舅这是恶意作弄人,毕竟贡院也常有失火的事发生。光说近年来的,英宗正统、天顺两朝前后都有火灾:前一场顺天乡试只是焚了号舍,后面天顺七年那场春闱火灾,烧杀应试举子九十余人……
这么窄小的考号,人挨人、人挤人,万一哪里打翻了蜡烛,风一吹就是一片大火。到那时,能爬上墙头说不定就能救自己一条性命了!
徐经回去之后苦读到半夜,也想到半夜,终于还是以考试为重的心思占了上风。该到第二场模考的日子,早早就拉着唐伯虎起床,再去模拟。
唐寅缩在床里,抓着被褥说:“我不去!我实不曾想到,会试能这么煎熬人!人都说乡试易、会试易、殿试尤易,我在苏州乡试都能轻轻松松早交卷子、拿了头名解元的人,怎么做着会试题目费力成这样子?我怕再模两回,到考场上更没力气了。”
徐经苦劝他不得,正要离开,却见门外闯进两个人来,噼里啪啦就给唐寅穿上衣服,拖着他往外走。
两个柔弱书生叫道:“这是做什么!抢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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