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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空清澈明亮。阳光透过薄云层洒下来,给银杏镀上了金色。人工池塘边的杨槐摇曳着,向人们展示它的舒适和惬意。在缤纷的色彩里,冯诺一终于消气了。
消气的方法说难不难,郑墨阳只是挂着两个黑眼圈回来,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说没有他自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然后冯诺一就心软了。
在文安看来,他狡猾的父亲就是故意熬了几个大夜,没刮胡子而已。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每次都吃这种连他也能看穿的苦肉计,属实难以理解。
冯诺一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在别人的恋爱里,谁都是智者。”
文安眨了眨眼,万分不解地看着冯诺一拎着行李箱,从二楼搬出去,飞往美国。
就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周,新学年开始了。
文安走进特殊学校的大门,冒着热气的风从他手中穿过,吹鼓了他的衬衫。越过盲人手杖的丛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启元。
他身旁站着的应该是他妈妈,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干练,但眉间有粉底掩盖不住的沧桑感,好像临海那些风吹日晒的岩石,印刻着每一丝岁月的痕迹。
她低头看着小儿子,重复跟他解释这是哪里,为什么他每周要在这里待上五天,每天九个小时。程启元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恼怒地看着周围。
老师也赶过来,面带微笑地跟他打招呼。这个开学仪式可能要持续好久,文安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直到第二节课上课,老师才带着程启元走进教室。
文安所在的特殊教育学校不按年纪分班,按心智,十八岁和十岁孩子的智力发育也许没多大差别。他们不考试,不学理化生,课程的主要目的是适应社会生活,而不是培智。上午第一节是生活数学,第二节是生活语文。程启元走进了文安的语文课教室,说明他的文学水平和文安差不多。
这节语文课的内容是:用句子描述你喜欢的东西。
这就是特校语文课的目的,不需要写出优美的文章,动人的词句,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需要就够了。
文安扒拉着作业纸,老师走了过来,把他的暑假记录本递给他:“你写了很多日常的小事,可以试试把写出来的句子串在一起,加个开头和结尾,就是一篇很好的文章了。”
文安用笔敲着脸颊,盯着黑板上的要求看了一会儿,还真有了灵感。
他想了想,在标题栏写下: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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