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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公倒是有恩于彻侯之家的次子庶子,给了他们不必抛头颅,洒热血就能加官进爵的法子。只是这人心难测,圣贤也有不孝子。有些人是慈父之心,爱民之举,所以捐出大量粟米,于情于理也不该追究。”
刘瑞的语气一顿,眼睛瞟向似乎懂了潜台词的少府监,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语调:“可有些人是膏脂吃多了,绣娘的技艺赶不上身量渐长的速度,所以得裁块好布,也不拘是粗麻丝绸,总得人前挡一挡,免得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可是这些……又与下官何干。”彼时的少府监已不敢去对刘瑞的视线,哆哆嗦嗦地吞着蜜水,也不顾胡须黏成一块块的,好似这样就能把跳出的心也吞回去。
“与您是无关,只是随着有些人的胃口越来越大,挖墙脚的越来越多,父皇总会注意到人头税怎么越收越少,官田怎么退的只剩上林苑。”
刘瑞突然语调上升,随口问道:“公可处理过算错帐本的管事,误了春耕的监工。”
“自,自是处理过。”少府监脸色煞白地笑了笑,哆嗦着嘴唇道:“寻常人家,大都处理过这事,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得利的下仆而言,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于主人家而言,除了清退犯错的仆人,监管不力的仆人外,还得问问人是谁举荐的,好让自己避开这个不靠谱的举荐者,以免再有坏账乱账,偷珠窃玉的不幸事。”
“公说是吗?”
“这……理应如此。”少府监吞了口口水,还想挣扎一二:“只是这下仆也非从天而降,若是能将功补过,总,总好过一棍子打死。”
刘瑞听了,可是发出轻轻的笑声:“若是能将功补过自是好的,可是公为少府官员,自是去过关中九市,明白那里用朝廷的商税养着多少奴婢,多少游侠。”
“说句难听的话,九市的每个摊子后都站着一个关内侯。”
“公若觉得钱比权重,商比侯贵,那就试试拿回九市的一半商税。”刘瑞起身,谢绝了送其出门的少府监,意味深长道:“那时再想亡羊补牢也更有说服力。”
作者有话说:
少府监的举荐人是晁错,刘瑞借算错账的下仆暗示晁错的捐粟留下的烂摊子要是滚成一个大雪球,将由所有的法家子弟一起买单,而对晁错而言,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作为法家臣子遗臭万年。这里不仅是刘瑞想隔空敲打晁错,借机试探下晁错的态度,更是想提前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顺带卖少府一个人情。毕竟后续要是收不上钱,甭管原因是什么,少府都得第一个问责。
再解释下为何捐粟后要废除就难,因为中国西汉时的继承制度分死事和疾死,前者不降爵继承,后者降两级继承,这样可以保证利益阶级的人数较少,分得的蛋糕不会挤占平民的需求空间。而捐粟打破了军功制和分家的平衡,让花钱买官变得合法,这就扩大了统治阶级的人数与对蛋糕的需求,加快土地兼并的速度,从而形成明末时国穷民穷绅富的诡异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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