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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忌尘这次是真的气上了头。
自打一行人离开重华,他就一直在等着邵凡安服软,结果等到了现在,也没等来一句软话。
别说软话了,一路上,邵凡安几乎就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不让坐马车就坐货车,不让睡客房就睡柴房,平日里明明没什么硬骨气的一个人,就嘴巴上能逞逞强,一被捏住软肋就立马犯怂讨饶,这回居然就硬挺着死不低头,挺到蛊毒发作了,都没说跑过来主动认个错。
段忌尘打小在重华长大,爹是门派掌门,娘又特别疼他,师父身为一代翘楚,只收了他一个做亲传徒弟。他天赋高,容貌好,又贵为重华的小少爷,自小便被众人捧着长大,捧得他养出个心高气傲、唯我独尊的傲慢性子。除了放在心尖儿上的贺白珏,别人他一概都没放在眼里,其他师兄和他关系不和的,他也并不在乎,要是有人敢找他的不痛快,他反击回去便是了,总归就没吃过一次亏。
总而言之,别人要么对他阿谀奉承,要么和他针锋相对。奉承话他听惯了的,没什么特别的,硬碰硬他也从没怕过,动起手来他就没输过谁。
可邵凡安这人又不太一样,呛人的话他说过,好听的话他也说过。
段忌尘年龄还是太小,没怎么在江湖上历练过,还不懂什么是处事圆滑,他的家世身份也不需要他懂这些,他只知道邵凡安嘴上不饶人的时候讨厌得厉害,可其实身段软得很,打不过他立刻就服软,都不带犹豫的。
服完软说话立刻就好听了,人也能老实一阵子,不天天惦记着往院外跑,段忌尘和他约法三章,他也都好好答应了。
段忌尘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儿,自然也就不觉得自己是被哄着的,反而认为是他把邵凡安治得死死的。邵凡安听他的话,他俩那一阵子明明待得好好儿的,直到白珏来探望了他,然后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邵凡安明明答应过要听他的话不乱跑的,结果那时候非要和应川出门泡泉眼,这时候又非得和沈青阳厮混在一处。段忌尘要他备马和自己先回客栈,他也一口拒绝了。
一路上,段忌尘骑马扬鞭跑回来,心里全程怄着股气,怄了个半死。
姓邵的身上的蛊毒明明到了要发作的日子,还扎在男人堆儿里瞎晃悠,跟这个聊一聊,对那个笑一笑,一副完全不知道要避嫌的样子。
段忌尘简直越想越气的,自己摔门回了客房,在屋里里憋了半天,气捋不顺,叫小二打水沐了个热水浴。泡完水换了身干净衣服本来都要躺了,结果听见一楼大门那里传来阵阵的嘈杂声——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他就又起了身,在屋里兜头转了两圈儿,挺直了腰板儿往茶几旁边撩袍一坐,端起茶杯来,边喝边听门外动静。
门外从喧闹到安静,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的房门也没被敲响。
茶是越喝越凉,他是越想越气,邵凡安蛊毒眼见着要犯,居然不知道回来找他!
段忌尘心里那股邪火儿怎么都压不住了,便出门亲自去了柴房。房里那时还没人,他窝着心火儿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邵凡安还是没回来。
又过了一时半刻的,他坐不住了,冷着脸一起身,结果就从没关严的门缝里一眼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邵凡安和沈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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