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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进了东厢房去收拾被褥了,邵凡安跟着进了外室,蹲下身子,把背上的行李放下来正要整理,一只描金纹的黑皂靴一脚踏在箱笼的竹架子上。
邵凡安只好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了看,段忌尘扬着下巴,自上而下垂眼看着他,说道:“约法三章,第一,情蛊的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特别是,你我之间……”段忌尘话头一顿,抿了抿嘴唇,撒气一般朝箱笼上踢了一脚,“就、就那回事,你谁都不许说。”
邵凡安站起身来,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心说废话,难不成这破事儿我还上赶着到处嚷嚷吗。
“第二,你住了我的地方就得听我的,不许惹事,不许乱跑……”段忌尘的视线随着邵凡安起身的动作而抬高,他下意识将手负到身后,把胸膛挺直了,嘴上继续说道:“除非情蛊发作,否则不许来烦我。”
邵凡安个子还挺高的,段忌尘刚刚稍微站歪一点,就显得比对方矮上了一截,他不高兴,便把面孔板了起来,语气不耐烦地说:“第三点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再说,我刚说的话你都听到没有?”
邵凡安抱着胳膊朝他点了个头。
“说话,”段忌尘绷着下巴眯了眯眼,“把我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德行劲劲儿的,邵凡安暗自腹诽,歪着往墙上一靠,简略地答:“保密,听话。”
“嗯。”段忌尘背着个手,这才满意了,“还有,我给你的腰牌,你留好,那竹筒里放了可以定位的符纸,是重华弟子遇险时用来向师门求救的,我给你放的那张特殊一点,你用了的话只有我会知道,所以,如果你那个……我人又不在的话,你可以用符告诉我。”段忌尘停顿片刻,凶巴巴地又补了一句,“不到万不得的情况不准你用。”
邵凡安把怀里的腰牌摸出来看了看,心说那个小竹筒原来是干这个使的,回头等他师门里那几个小的再长大点,能独自下山时,他也给师弟师妹们做一个能互通位置的小腰牌。他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想起茬事儿便随口一问:“欸,腰牌给了我,那你如何出入山门?”
“在重华,我看何人敢拦我去留。”段忌尘瞪了邵凡安一眼,又生气了:“你欸谁?你这人有没有教养,我没有名字吗?”
说完就气鼓鼓的转身离开了,之后连着好几天,邵凡安也没在院子里再见过他。
院里就剩下那个负责打扫的圆眼睛少年,叫小柳,和邵凡安同住了几天以后,俩人慢慢熟悉起来。
小柳这几日一直在给邵凡安介绍重华的环境。
重华派坐落在灵昭山上,这邵凡安先前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整座灵昭山脉都是重华派的。主峰的山顶上建了重华的主殿,里头住着现任掌门段崇越,侧峰则分别住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叔伯。其中有两位师父,日常还会到半山腰上的筑阳殿授课,分别教授门派武功和心法。
小柳还特意说了一句,说这两门课是所有人都可以学的。
所有人,不光包括重华的弟子,还有其他门派适龄的小弟子,甚至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散修侠士,总之只要是身家清白的正道之士,在重华派开山授业的这段时间内,入门的武功心法,想学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里,邵凡安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句,果然是第一大门派,光是这个广开山门,不拘出身的气度,就不是寻常门派可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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