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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烨然无法描述这种难以名状的烦闷的来源,在他心口摆荡徘徊,积累着,让他想歇斯底里地嘶吼,又找不到允许自己爆发的理由。
回家的路上。
薛咏对他指指点点地说:“你看看你,你那个疯狗一样的臭脾气什么时候改好?你看看人家沈策,才比你大个两三岁,比你沉稳多了。所以人家有一堆朋友,你没有,你孤家寡人,只有小俞愿意跟你说两句话,老师都和我说了,你这个人在班上最孤僻乖戾。”
邢烨然撇嘴,不屑地说:“我又不稀罕和他们玩,有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初中那会儿也有很多一起玩的朋友啊,我破产的时候他们嘴巴上说可怜我同情我,可谁都没帮我。这种朋友交来有用吗?我不需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什么叫“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薛咏心乱了两拍,他赶紧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薛咏劝说他:“你呀,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又不会害你。你这个样子,只读读书还好说,到时候开始工作走入社会,我都怕你见天得罪人。在社会上立足,并不是光读书读得好就可以的。”
邢烨然相当没有志气地说:“那我给你开烧烤店去。我无所谓,大学我也不想离开这座城,哥你等等我,我看看我能不能提前参加高考,我赶紧考进来,跟你一起上学。”
薛咏愣了下,瞬间火冒三丈:“你神经病啊?!”
“你成绩那么好,可以去清北,你留我们城的大学读书不是暴殄天物吗???”
邢烨然拉住他的手腕,像只伏地把头放在爪子上的狗狗,十分缠人、无辜可怜地说:“可我想和你在一起。”
薛咏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和你一个大学读书,你给我滚远点!”
说完,薛咏气冲冲地转身快步走开,留给邢烨然一个非常愤怒的背影。
薛咏怒极之下,没心思装斯文,他抱着外套,露着一条花臂,杀气腾腾地在学校的小路上走过,学生们见到他又想看又怕得躲开。
邢烨然追上去:“哥……我只是舍不得你,我觉得我留在这里也很好啊,我可以照顾你,反正这边也有几所不错的大学,读完出来,在本地找工作很有优势。”
刚开口,薛咏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别叫我哥,别,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你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想不到。反正你永远有自己的道理,我不懂,我也不理解。我失学那么多年,我就想念书,你有机会,你还死命糟蹋,自个儿往下走,你不成心气我吗?”
薛咏指着他鼻子骂:“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类似的话,你最好打消这样的主意,你要是故意糟践自己,我马上把你赶出家门!反正我在法律上对你没有任何责任!我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
夜幕静静落下。
他们走着走着,街灯亮起来,齿蛉和飞蛾骚扰着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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