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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你做什么,你遇着事儿多想想后果,别次次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对付人有很多种法子,而你,选择了最不适宜的一种。”往回,柳氏认为宁静芳年纪小,不愿意她知晓后宅的一些手段,如今来看,得慢慢教她了。
屋里一阵静默,宁静芳窝在柳氏怀里没有吭声,柳氏瞅了瞅外边的天色,准备离开了,却听宁静芳陡然来了句,“娘,您说,小太医真的会娶六姐姐吗?”
柳氏以为女儿想明白了,她说的都听进去了,听着这句,才知是白费了,理了理宁静芳的衣衫,见她脸色肿着,眼圈周围湿哒哒的,本想说句重话又咽了下去,叹息道,“她的事儿有三叔三婶管,你过问做什么,好好待着,初二你大姐姐回来,我与她商量可有其他的法子放你出来。”宁静雅是府里的长女,在宁国忠和老夫人跟前说得上话,以宁静雅的名义,说不准宁静芳会少吃些苦头。
过几日,再给柳府去信,借柳老夫人的名义将宁静芳弄去柳府,等宁国忠的气消了再回来,姐妹相残不是光鲜事,宁府爱名声,不会让打架之事传出去,宁静芳应该拘不了多久,柳氏揉揉她的头,叮嘱道,“你好好反省自己,往后不能像这般毛手毛脚的,娘还有事,先回了。”
今日去京郊的人多,柳府的人也在,年前约了娘家嫂子在烟喜楼聚聚,帮忙问问宁伯庸明年官职调动的事儿,哪怕嫂子不喜,为了宁伯庸的前程,她也得厚着脸皮豁出去。
柳氏松开宁静芳,慢慢朝外边走,宁静芳追着走了两步,趴在门边,两眼泪汪汪看着柳氏,“娘,您记得常常过来看我,我怕。”
宁国忠发了话,身边的婆子是他的人,不会纵容她,宁静芳心里犯怵,祠堂阴暗,夜里阴风阵阵,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宁静芳缩着身子,凌乱飞舞的头发随风晃动,像是有什么在头顶爬,她大叫声捂住了头,祠堂闹鬼,是府里几位哥哥说的,今天过年,供品丰盛,夜里,他们会从地里爬起来找吃的,想到这些,宁静芳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往前跑了两步,被门口的婆子拦住了,她身子不由自主颤抖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其他,对着柳氏的背影大喊道,“娘,你常常来看我。”
听着小女儿的哀求声,柳氏眼眶一红,低下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宽慰道,“娘会常来的,你快进屋。”
屋里有笔墨纸砚,宁静芳身边用不着人伺候,门口的婆子对视一眼,顺势关上门,将其落了锁,今日之事,府里的风向怕是会变了,姐妹打架,一人被关祠堂,另一人好生生的出府玩去了,两人都是明白人,心里已有了主意,纵然不讨好三房,万万不可得罪,而不得罪的法子便是将宁静芳看紧了,别让她溜出去,否则,如果宁静芳不知死活的又去寻宁樱麻烦,老爷怪罪下来,所有的人都逃不了罪责。
因而,两人寸步不离守在门口,不时透过门边缝隙观察里边的宁静芳,见桌上铺好了纸,宁静芳不哭不闹的坐在桌前,握着笔,身板笔直的写着字,两人暗自松了口气,宁静芳这样子是最好的,她们好交差。
不一会儿,外边走来一灰色衣衫的婆子,其貌不扬,低着头,头发稀疏,圆髻小小的一团,枯黄粗糙的手指着外边道,“大夫人说今日的事儿劳烦两位妈妈了,七小姐要在祠堂住一个月,往后得多多依仗两位妈妈,特赏了些酒和糕点搁在两位妈妈屋里,还请二位尝尝。”
两人没有生疑,大夫人八面玲珑,管家的这些年颇有手段,收服了一群下人,她们平日做些粗使活计,头回遇着赏赐,脸上漾起了笑来,转头看祠堂门锁着,宁静芳出不来,不会生事,想了想,两人道谢,搓搓手,哈着气的往住处走。
察觉到外边脚步声远了,宁静芳只感觉屋里好似突然黑了下来,她惶恐不安的左右瞅了眼,见窗户边贴着道人影挡住了光,吓得她放声尖叫,随即,屋里充斥着股异样的香味,她嗅了嗅,只觉得身子发软,眼皮渐重,疲乏得很,她歪着头,手无力的垂落,眼眸渐渐闭上。
随即,窗户被人轻轻撬开,黑色人影一跃而入,走向桌边,探了探宁静芳鼻息,朝窗外的绛紫色身形的男子道,“主子,会不会太狠了,宁老爷身为光禄寺卿,真得罪了他,告到皇上面前,您就遭殃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福昌知晓,在宁国忠告到皇上跟前,宁静芳要遭殃了。
望着椅子上睡得死去沉沉的女子,他摇头叹息,心里暗道,什么人不好惹,偏生招惹他家主子,结果,要遭罪了吧。
谭慎衍从容的跃进来,面无表情,手里的匕首轻轻在掌心摩挲着,像极了穿街走巷磨刀杀猪的杀猪匠,只是,谭慎衍容貌更俊朗些,而但是,下手也更狠,想到谭慎衍的手段,福昌打了个激灵,抽开椅子,扶着宁静芳立好,试探的问道,“是您亲自动手,还是奴才……”
谭慎衍半垂着眼眸,视线在宁静芳身上逗留片刻,绕着转了两圈,喃喃自语道,“人长得像畜生,却尽做些畜生不如的事儿,福昌,她是真的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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