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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姐!”立在一旁的梁小青见她说起来没有要打住的意思,赶忙将新上的一道杏子甜汤盛了半碗,放到她面前儿,殷勤笑道,“我娘做地甜汤可好喝了,常小姐也喝一碗罢。”
掌珠正说得兴起,被人打断,略有不悦地皱皱鼻子,低头喝了口汤,大概是味道不错,连着喝了好几口,才抬起头,笑眯眯的夸赞两句,将身子往苏瑾那边挪了挪,又接着方才的话头,热切地说了起来,“我才来了两日,便听丫头们说,那姓潘地见天坐着她那辆马车,招遥过市,甚是张狂。我听我爹爹说,归宁府里多少巨富大贾都比她家低调,象孙家,胡家,还有辽东地祁家,她家算个什么?”
听出她话里浓浓的酸味与不服气,苏瑾不由的笑了,终究是小孩子心。她此刻的不平不忿之气,应有一大半儿是来自这位潘小姐的张狂,顺带再替自己打打不平。另外,心头也略有些担忧。常家家底有多少,她不知。但是在她的信条里面,商场之中,一向是和气生财。若为了利益货源起纷争,也罢了,毕竟利益是商人之本,若连这个都不争,干脆不要经商了。但是为这等小气平空树敌,实非明智之举。
略做思量,伸手握了掌珠略带婴儿肥的嫩白小手,笑道,“掌珠妹妹为我不平,这情宜姐姐记在心里。不过你暂且不可轻举妄动,没得平白给常叔叔招来对头。这个气,姐姐亲自出,才能消我的心头气。你呀,可替不得。”
“瑾儿姐姐是说真的?”掌珠小妹妹虽然没有听出来苏瑾的真正用意,也并不关注给常贵远招对头的话,只听得她后半句,连忙移坐到她身旁,将她的手紧紧反抓着,喜不自胜地问道,“姐姐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我也能帮忙地。”
苏瑾无奈笑了笑,只好转移话题,“好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详细与你说说。”
正在兴头上的掌珠虽然有些气馁,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去吃饭。饭后,苏瑾不等她想起追问此事,便叫梁小青拿了沙包勾她去玩跳房子。看着她雀跃的象个孩子般欢乐,苏瑾立在墙荫里,微摇了摇头。思量方才掌珠的话,不是出气不出气什么的,而她说的孙家胡家和辽东的祁家,这些人家的名头,苏瑾一个也没听过。经商的人家,她只听说过盛门丁氏,也只是因她是女子,早先在学堂里听人说起地。这么一对比,她这个在归宁府里生活十几年地人,倒不如一个刚来两天的小女孩儿对本地商业了解得深入。实在叫她有些惭愧。
常贵远与苏士贞用过饭后,又叙了些生意场上的话,心里记挂着给苏士贞找鞋面布的事儿,便要家去,掌珠还没玩尽兴,有些不想走,却不敢当着常贵远地面儿说。
苏瑾将那只半旧的沙包塞到她手中,许诺过两日去看她,并教了她做沙包地法子,掌珠才略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常贵远家去了。
他们临去前,苏士贞要梁富贵跟着常贵远去布市,常贵远一连的推,“家人小厮们跟过来一堆地人,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叫他们跑跑腿脚,认认路。”
送走常家父女,苏士贞回院中,“瑾儿的话提醒为父了。在我出门之前,是要去你常叔叔家拜会。”
苏瑾笑道,“爹爹不去也可。常叔叔自知你忙着。我带娘和小青去拜访拜访常夫人倒是应当的。”
“也好。”苏士贞仰头望天,舒了口气儿,转头看着苏瑾笑道,“家中有瑾儿与常妈妈张罗着,为父突然觉得省心不少呢。”
苏瑾自然不会放过自我表现的机会,扶着略有些醉意的苏士贞,往正房走,“爹爹且放心吧。我定然能把家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还有那个做鞋子的事儿,常叔叔即然也觉得可做,待会儿我便去找吴家嫂子。巷子里街坊们会茶的日子又快到了,吴家嫂子在咱们这一带人面又广,借她的口将咱们家要雇人做鞋子的事儿说出去,七八十双鞋,也只用两三日的功夫便能做出来。”
“嗯,好,好。”苏士贞连连点头,不再说什么。有人分担家中琐事,让他觉得心头一阵松快,愈发觉得不限制女儿经商是对地。
苏瑾扶了苏士贞进屋休息,出了正房后,与常氏和梁小青一道将残席收了,便又钻到西厢房去看苏士贞列的进货单子。这单子只能说中规中矩,旁人家的杂货铺子卖什么,自家也卖什么。说不出哪里不妥当,却也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她对着那单子沉思半晌,终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杂货铺子是要调整,这是她在第一次进到这个铺子里就有的念头,至于怎么调整,她还要先深入了解之后才能做出决策来。好在今日定下要做鞋子的营生,总算能给家中多添一点进项。
“小姐。”常氏收拾完厨房手在围裙上擦着,一脚踢进西厢房库房,轻轻叫了一声,然后便立着不动,似有什么话说,却等着苏瑾发问。
“怎么了娘?”苏瑾站起身子,看着她脸上神色,猜测,“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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