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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锁着眉:“目下谁也说不准,敌暗我明,我们能做的只有盯死每一个疑似目标,静观其变。”
月高更深,陆令从又与萧遥交代了几句。谢竟听言辞语气,难以明确地对陆令从与“宣室”之间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至于对陆令从与萧遥的关系是否有多余揣测,他自己也无甚头绪。
时辰不早,陆令从抬眼望了望灯火阑珊的河上游,问谢竟道:“前面转出桃叶渡,过了文德桥,水畔有个小白门,上岸没两步便能通进乌衣巷要不坐船回去?”
谢竟想,果然,昭王殿下确实对金粉地无比熟稔。他指了指前院:“你那侧妃怎么办?”
陆令从展颜笑道:“它会去来时那个地方等我,吩咐两句就懂了。猗云可是王府第一解语花。”
谢竟目送着陆令从去安顿白马,身边萧遥朝下人招呼着,似乎是为他们找了名信得过的船家。待她吩咐完,谢竟轻声问了句心底埋了半晚上的话:
“他当真会自己酿酒?”
萧遥闻言,从方才起一直有些凝重的神色才稍稍转霁,掩嘴笑了一番:“咱这位殿下天纵奇才手艺精绝,除了贡进宫里的多半都留下来自己喝了,只偶尔能有那么一两坛流到王府外去。倘泥封上有昭王府的印,必定是上上品,便是个空坛也值得好好珍藏呢。”
她又故作神秘地招招手示意谢竟附耳过来,压低了嗓道:“他日等小谢公子掌了王府中馈,念着素昔交情,可甭学殿下那样抠门,每年多赠一坛我便知足了。”
摘星楼内仍有轻歌顺着灯影飘远,送小舟不疾不徐地荡开在秦淮的臂弯里。陆令从枕着胳膊肘仰靠船头,舒展地翘着二郎腿吹着断续的调子,谢竟与他隔了一张小几,端坐在另一侧,但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的衣襟稍微敞得开了点,隐隐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尖。
谢竟回头看了一眼船尾,压低了声音问:“你方才说的宫里那一条线,打算如何处置?”
陆令从停了口哨,眨了眨眼:“这个嘛西宫是不要想了,绝不能让我娘和真真知道;女官婢子们,我开府前不怎么在宫中走动,没有太相熟的;神龙殿倒是有个掌事的钟兆,但事情就出在此处,也不太行;临海殿就更不用提了,我避还避不及呢。”
但还不等谢竟接茬,陆令从忽然“咦”了一声,转回眸来注视着他:“你如今不是日日都能出入临海殿吗?”
谢竟警惕地仿佛竖起了一对看不见的耳朵:“我可做不来宣室的活儿。”
陆令从哂笑:“哎,成,我知道,我太知道你们这些文人士子了,陛下委你一份差事你就好像是卖给了天家一样,就算不情愿,也不能不忠不义,是吧?”
谢竟睨他一眼,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你别死脑筋,转个弯儿,临海殿里是天家人,我是天家人,你将来也是天家人,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嘛,彼此分那么清,多生分不是?”
谢竟蹙眉,刚要开口回绝,就见陆令从摆手道:“你别着急,我不逼你。这样,谁还没有个破鸟儿了,回去我送你一只,你要有话想对我说的你就派它去,至于说什么话,全在你自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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