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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那撕心裂肺、充满极致恐惧的嘶喊,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骸骨墓穴巨大的空间内激起冰冷的涟漪。他指着那挂着破旧帆布帘子的洞窟,浑身筛糠般颤抖,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仿佛看到了无法言喻的地狱景象。
铸骨师巨大的金属与骸骨身躯纹丝未动,但那对冰冷的机械义眼瞬间锁定小武所指的洞窟,猩红的光芒亮度陡增,如同探照灯般穿透昏暗的光线,聚焦在那微微晃动的破旧帆布帘子上。一股无形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压力弥漫开来。
骨鸦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为冰冷的警惕,手中的燃魂骨笛横在身前,顶端骷髅头眼窝中暗红光芒流转。“‘恐惧之种’…发芽了?动作还真快!”他低声咒骂一句,目光扫过坑洞中央熔炉光柱中悬浮的囡囡和漂浮在污秽容器里的陆砚,“老骨头,里面什么情况?‘蚀心之蛭’刚死,就敢有东西上门打秋风?”
铸骨师巨大的金属颚骨开合,发出沉闷的齿轮摩擦声,并未直接回答骨鸦,而是将冰冷的目光转向惊恐万状的小武:“里面…看到了…什么?”
“鬼…是鬼!”小武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手指哆嗦着指向洞窟,“老张…老张他刚才还好好的,说心口有点闷…然后…然后他突然不动了!眼睛…眼睛变得像玻璃球一样,一点光都没有!接着…接着他胸口…他胸口自己就裂开了!没有血!里面…里面钻出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像烂泥!它在对我们笑!它在我们脑子里说话!说…说‘你的心…好美味…给我…’!王哥想跑…那影子…那影子就扑到他脸上!王哥…王哥他…他就开始自己用手…用手挖自己的眼睛!一边挖一边笑!笑得好瘆人!救命…救救我…它在找我…它在找我!”他猛地抱住头,蜷缩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那无形的恐惧正缠绕着他的灵魂。
“窃心魔…”骨鸦的瞳孔微微收缩,吐出一个冰冷的名字,“妈的,是这鬼东西!‘蚀心之蛭’活着的时候,它的‘恐惧之种’能压制大部分低阶的意念体厉鬼。蛭一死,这些靠吸食恐惧和负面意念为生的脏东西,就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过来了!”
铸骨师巨大的骸骨左臂缓缓抬起,锋利的骨爪隔空对着小武蜷缩的身体虚虚一按。一股无形的安抚力量(或者说压制)笼罩了小武,让他剧烈的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
“你…带路。”铸骨师沉闷的声音如同命令,机械义眼的红光锁定了那扇破旧的帆布帘子。
“不…我不去!我不进去!它会吃了我的心!它会钻进我脑子里!”小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恐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要么带路,要么…现在就变成这里的肥料。”骨鸦的声音冷得像冰,燃魂骨笛的尖端隐隐指向小武。在这个骸骨堆砌的庇护所里,仁慈是奢侈品,尤其是对可能引来更大麻烦的恐慌源头。
小武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看着骨鸦笛尖那点暗红的光芒和铸骨师那毫无感情的机械义眼,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颤抖着,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地上爬起,脸色惨白如死人,一步一挪地,带着赴死般的绝望,走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窟。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骨粉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铸骨师巨大的身躯迈开沉重的步伐,金属与骨骼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如同移动的堡垒,跟在小武身后。骨鸦对李锐使了个眼色:“看好他们两个,别乱动。絮语,警戒。”那团漂浮的苍白骨云(絮语)立刻膨胀开来,如同一层稀薄的骨雾屏障,将李锐、囡囡和容器里的陆砚隐隐护在中心。骨鸦自己则握着骨笛,紧随铸骨师之后。
李锐抱着囡囡,心脏狂跳,如同擂鼓。他看向那个洞窟,破旧的帆布帘子在魂火光芒下投射出扭曲晃动的阴影,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洞窟内死寂无声,只有小武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拉风箱般的粗重喘息,以及铸骨师沉重的脚步声。他灰白石化般的双腿传来阵阵酸麻,诅咒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蠕动,似乎也被那洞窟中逸散出的无形恐惧所刺激。
铸骨师巨大的骨爪伸出,轻易地掀开了那破旧的帆布帘子。
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陈年血腥、内脏腐败和某种冰冷滑腻气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众人脸上!李锐被熏得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洞窟内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这里比外面更加狭窄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用小型兽颅制成的骨灯,燃烧着微弱的幽蓝魂火,勉强照亮一方。
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
第一具是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老张),仰面朝天,双眼圆睁,瞳孔扩散,空洞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他的胸口,战术服连同皮肉被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撕裂开一个不规则的、边缘光滑的窟窿!窟窿里空空荡荡,心脏不翼而飞!没有喷溅的血液,伤口边缘的肌肉和血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吸干般的灰败萎缩状,仿佛所有精华都被瞬间抽离!他的脸上凝固着一种极致的茫然和空洞,仿佛在失去心脏前,连“恐惧”这种情绪都被一并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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