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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胸腔里热血翻涌,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到刘爱民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因为激动和寒冷,声音都在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力量:“刘主任!爆炸是大事!但还有更紧急、更要命的事!”
刘爱民被他一嗓子吼得一愣,眉毛倒竖:“你吼什么吼?!还有什么比矿爆炸更要命?几十号矿工在里面呢!省领导都要亲自来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个新来大学生不知轻重、在如此灾难面前还瞎捣乱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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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矿工!是那边!”张建国急促地喘着气,猛地伸手指向西边——祠堂废弃地的方向,“祠堂!废弃祠堂那边!就在刚才!就在爆炸前没多久!我亲眼看见……”
“祠堂?”老耿端着杯子的手在空中一顿,浑浊深邃的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如同锥子般刺向张建国。他没有问,但那眼神里的询问如同实质。
“亲眼看见什么?!”刘爱民的音调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你深更半夜不在宿舍待着,跑去西边那片鬼都不去的乱葬岗祠堂干什么?!”他瞬间抓住了张建国话语里的关键疑点。
张建国被他厉声质问弄得心头一突,但他此刻没有犹豫的时间和余地!他脑子飞速转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编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我……我白天听到钱老三手下说矿场挖开了刘老栓家屋后的水塘做排污坑!我不放心,晚上雨太大,怕那边出事垮塌淹了人家房子,就跑过去看看情况!结果路过祠堂的时候……”他刻意将“看到枪战”几个字压在喉咙口,换了一种更模糊但更具冲击力的说法:“……听到了枪声!真枪!好多枪!就在祠堂里面打!还有车子!我吓得趴在地上……后来车子跑了,有人受伤了!好像是缉私或者什么的!他们还落下一个很重要的箱子在泥坑里!就在祠堂后面!”
“枪声?箱子?”刘爱民的眼皮猛烈地跳了一下!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瞬间压下了所有情绪,脸上的线条瞬间变得无比严厉,甚至带着一种逼迫般的审视直直盯着张建国,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小张同志!你是不是被爆炸吓傻了?!产生了幻觉?!还是说,你晚上不守规矩到处乱跑摔晕了头?!那破祠堂有什么好抢的?箱子?你咋不说掉了金元宝?!”
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连角落里的老耿都微微抬眼。
“现在金辉矿场爆炸!几十个兄弟生死不明!省领导震怒!王县长马上就要亲自冒险赶过来!全县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全镇的警力、民兵全都要去矿上抢险救人、维持秩序、安抚家属!人手根本不够!全镇都要乱套了!这种要命的关头,你跟我胡说八道什么枪声箱子?!你还嫌不够乱吗?!”
刘爱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张建国脸上。他指着张建国的鼻子,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张建国!你一个刚来的大学生,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说话要负责任的!你懂不懂?!再敢乱传这种风言风语,扰乱救灾工作,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他最后那句“吃不了兜着走”,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意味。
张建国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浑身冰凉!刘爱民这根本不是质疑!这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是在赤裸裸地包庇!是企图掩盖那场刚刚发生的枪战!为什么?!那箱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如此恐惧提到这个?
就在这时,刘爱民桌上的电话再次疯狂地嘶鸣起来!铃声在爆炸余波和警报回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爱民狠狠瞪了张建国一眼,那眼神里警告的意味浓得化不开。他一把抓起话筒,语气瞬间又变成了那种毕恭毕敬中带着焦灼的状态:“喂!……王县长?……是!是!刘爱民!……啊?!您……您到了镇口了?这么快?!……路况太差,您可小心啊!……什么?!钱老三报告……说矿口堵了好多矿工家属和附近村民?情绪很激动?!……好!好!我马上过去!我亲自去!稳住!一定稳住!”
他一边对着电话点头哈腰,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翻找东西,嘴里急促地念叨着:“车钥匙……钥匙呢……”找到钥匙后,他猛地挂了电话,几乎是看也不看张建国和老耿,抓起椅背上的湿漉漉的雨衣就往身上套,同时再次厉声警告张建国,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寒:“你给我待在办公室!哪儿也不许去!也别瞎放屁!再多嘴多舌,后果自负!”他最后四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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