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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自会上钩。
然而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际的晚霞低垂成泛着金光的柔白色,他没有来。
所有迂曲缠绕的小心思,全都传达不到。
只有晚霞用安静的陪伴治愈她的哀伤。
那种漂亮的颜色正是她长久追寻却没有找到的。
她摇着秋千,一点点开解自己。
画里真正缺少的东西是成熟的时机。她可以无知无畏将未熟的青杏强行摘来,青杏却也可以酸着苦着涩着,尽己所能报复她。
一如那天与他在车里,蛮横任性种下的因,换不来期许的果。情愫本该有时间长出自己的眉眼和手脚,像胎儿缓慢、精细地孕育成形。否则它只能像失去光泽的蛋,在潮湿的冷空气里长出暗绿色霉斑。
画画不只要用手,还要用眼与心。她不假思索地认定“我是我”,也就从来未曾思考叁者相合的问题。其实叁者都离开了。在“我”以外,还有被她遗落的、广袤的世界。
日落以后仍有许久的光亮,落在晨昏之际的罅隙,幽微而异常。天色湛蓝像一片海,整个世界都浸在水中,被粗心的神明遗忘——她从小不信神明的全知全能——这位更像被迫上班,浑水摸鱼,满肚子怨气,不然世间也没有数不清的偶然和意外。
期末考试将近,大钟琐事缠身一整个下午,等他终于得空,装作路过去往露台花园,露台的门已落了锁,空无一人。天又下起雨,秋千架被打得湿透。
只好等晚修时分再去教室。
小钟还没有溜走,他想到这点竟觉得庆幸,座位刚从教室最里侧的窗边换到走廊的窗边,就在咫尺间的玻璃底下。她正在写数学试卷,写不出来,在空荡荡的纸上小幅度地拨着笔,没精打采地越趴越低。开始画画,从他的视角看,是一张变形的哭脸。
太可怜了。似乎她已很久没跟他说过最近学得怎样。
他碰了碰玻璃,正犹豫要不要叫她,可她一察觉他在外面,当即就戴上小狗帽,背向里侧又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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