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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申家庄杀了申乡宦和他的五夫人,怀揣着申二熊的亲笔供词,返回了县城。到了城下,两个人一合计,现在天交四鼓,过一会儿就要亮了,干脆回店房睡会儿觉,天亮再进城吧。两个人翻墙回到店房,进客屋和衣躺下。
第二天平明,两人起床,刚刚吃罢饭,就听街头一阵喧闹,说是城西申乡宦夜里被人杀死在屋中,他们家派人到城里报官了。老百姓听到这个信儿,无不拍手叫好,都说作恶自有天报应,死了活该。白芸瑞、房书安听了,相视一笑,也没吭声,他们付过店钱,到城下一看,城门早已开放,于是便随着人群进了海康县城,顺大街来到县衙门口。
芸瑞他们一到这儿,正赶上知县升堂,第一堂便传进申家的家人,问他们申乡宦被杀的情况。这些家人只知道申二熊和他的五夫人被杀了,什么时候被谁杀的,一点也说不来。知县刚要派人前去验尸,白芸瑞和房书安闯到了堂下,老房喊道:“县太爷,申家的事你不用去跑路了,前后过程我全知道。”
海康县的知县姓钱,原是礼部主客员外郎,同申二熊早就认识,后来外放做海康知县,两个人更是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钱知县见申二熊死了,便有兔死狐悲之感,下决心要捉拿凶手,为申二熊报仇。忽听有人喊叫,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钱知县不免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见白芸瑞气宇轩昂,腰中佩刀,房书安虽说貌不惊人,但站在那儿不卑不亢,显然见过不少大世面。钱知县心里扑扑腾腾,弄不清他们俩的身份。眼珠转悠了半天,一摆惊堂,说道:“唗!大胆的刁民,见了本县为何不跪?”“哈哈,你不迎接我们就够了,我们哪能跪你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你先别问。县太爷,还是那句话,申家的事情,再没有我清楚的了。谁杀的人,杀人者现在哪儿,我全知道。除了我,别人谁也说不清楚。钱知县,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情况?”钱知县面对房书安,简直被弄蒙了,挠了挠脑袋,又捋捋胡子,思谋一阵,说道:“既然知道这些情况,就快告诉本官,若能抓住凶手,本官另有重赏。”房书安道:“要告诉你,也不为难,但你得把这些人全给轰出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让堂下的人退了出去。房书安道:“这些站堂的一个也不能留,否则我就不告诉你。”钱知县只好又摆了摆手,堂上的衙役全退了下去,旁边只剩一个刑名师爷。刑名师爷也要走,被老房一把抓住了:“老爷子,你不能走,要没你这戏就唱不成了。”刑名师爷战兢兢又坐在那了。
钱知县道:“你们二位到底是谁,杀人凶手在哪儿?”房书安嘿嘿一笑道:“告诉你吧,杀死申二熊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旁人,就是我老人家!”钱知县和刑名师爷“刺溜”一声,都钻到了桌子底下。房书安一把把知县拽出来了。钱知县浑身哆嗦,上下牙齿直打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申二熊平时作恶多端,杀死他是罪有应得,他那些恶迹都与我无关哪,我也决不再追究此案就是,你们就手下超生,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啪!”房书安扇了他一个耳光:“爬起来,还坐在那儿,看你这熊样,在戴了这顶乌纱。”
钱知县见老房没有杀他的意思,才战抖着坐在椅子上。刑名师爷也起来了。芸瑞道:“贵县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本官实在不知。”
“你看看这个!我们是特地奔你来的!”白芸瑞说着话,打开龙边信票,放在了知县面前,房书安也把信票放在那儿了。钱知县揉揉眼,壮壮胆,往前凑了凑,一看是开封府的信票,登时吓得他面无人色,双手摘去乌纱,就跪在那儿了。
白芸瑞道:“钱知县,自你到任以来,贪赃枉法,草管人命,开封府收到了很多状纸,包相爷特地派我们前来查问,你说说怎么向相爷回禀吧。”“卑职该死。海康县的事情,多是申二熊当家,卑职做不了主啊。”“钱知县,我们到这儿之后,许多事已查访明白,昨晚上找申二熊对证,他不但耍赖,还想行凶,这才把他给杀了。按照你的作为,就该解京讯办。但我们也知道元凶是申二熊,你不过是受了他的贿,办了一些违法之事。我们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改正。”“改,改,一定改。”“那好。我且问你,罗子真一案是怎么回事?”“这个——他勾结海盗,有证有据呀!”“你还敢胡说!看看这是什么!”白芸瑞说着话掏出申二熊的供词,啪,扔到了钱知县面前。钱知县捡起来一看,两手不住乱抖。芸瑞道:“你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老爷,现在看来是个冤案。只是案卷已经送到了刑部,无法更改呀!”白芸瑞把眼一瞪:“怎么,你还想维持错案,真要那样我回京后告你一状,不单是你,往上说州官、转运使、安抚使,都得跟着丢官。若能主动改正,你的罪过才能减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和刑名师爷商量一阵儿,重新写了奏章,逐级上递。白芸瑞道:“钱知县,把罗子真放出来吧。”“这个——”钱知县有点不乐意,他一抬头看见了房书安的小片刀,吓得一晃脑袋:“放,放,现在就放。”
书说简短。白芸瑞和房书安亲自搀扶着罗子真,把他送回了家。罗母一见儿子回来了,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抱着儿子痛哭起来。当罗家母子知道白芸瑞、房书安救他的经过后,无不感激涕零。房书安到街头要来一桌酒席,几个人边吃边谈。
罗子真问道:“二位恩公,你们千里迢迢,来找罗某,不知有何事见教?”房书安道:“罗大侠,咱先把客套话放在一边,请你拍拍心口说句实话,我们帮你杀了申二熊,夺回了你的《牧马图》,又从死牢里把你救出来,你怎么感谢我们吧?”“房老爷,你们对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哪,实在无法答报。这样吧,尽我的能力所及,你们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不行?”“妥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我们这次是特为请你来的,要你给我们帮忙。现在是这么这么回事。”
房书安把七星楼困住六剑客,他们与三仙观打赌的事,说了一遍。罗子真听罢,紧锁眉头,沉默不语。房书安道:“怎么,你不乐意帮我们的忙?”“房老爷,是这么回事。七星楼是我老师所建,我怎么能去破楼呢?”罗老夫人不高兴了:“玄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你老师给三仙观建楼,为的是让他们藏经卷,可没说让其利用七星楼害人哪!现在,夏遂良和肖道成利用这座楼同官府打赌,这就犯了国法呀!也别说你受过白将军他们的大恩,就是个大宋的子民,也不能看着肖道成他们胡作非为呀!你即使帮他们破了楼,将来你老师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罗子真对他母亲特别孝顺,老太太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走样地照办,听母亲这么一说,罗玄也没词了,这才表示愿意随白芸瑞前去破楼。白芸瑞、房书安非常高兴,当即献上了礼物,罗家母子说啥也不收。房书安道:不管礼物多少,已经带来了,总不能带回去吧,罗家这才收下。因为时间紧急,罗子真收拾一下行李,告别母亲,当天下午同着白芸瑞、房书安就起程了。岸边坐船,到天黑走了八十里。次日天色黎明又开船了,今天是一帆风顺,中午时分,便回到了三仙岛。
既然已把罗子真请到,就不需要再保密了,招商店内一片欢腾。徐良等人亲自接出了门外,接着大摆宴席,在这儿庆贺。有人以为罗子真一到,三仙观就算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子真起身说道:“诸位剑客,罗某不幸遭奸人暗算,身陷囹圄,眼看就要家破人亡,是你们救我出水火,我非常感激,这次破七星楼,我一定尽心卖力。咱们是不是这样办:这场酒少喝点,天黑就出发,今夜晚就去破七星楼,等到大获全胜,明天回来接着喝,怎么样?”“好啊,罗大侠说的太对了,趁热打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明天在这儿摆庆功宴。”别看房书安没有鼻子,嚷嚷的声音比谁都高。徐良道:“我同意罗大侠的意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不过呢,酒还是要再喝一点儿,过一会儿再作准备。”众人赞同。大约在申牌时分,酒宴停住,各人回屋准备不提。
太阳刚刚落山,一二百号人全都站到了当院,徐良当众宣布:留下孔原、杜万、韩天锦和小孤山的四十名喽兵,在这儿看守店房,余者统统开向七星楼。房书安在前领道,众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五关,来到七星楼的院墙外,在这儿扎好阵脚。刚想要派人随罗子真进院,忽听一梆锣响,院门大开,接着院内燃起了无数火把,有一伙人来到墙外。徐良等人一见,无不吃惊,原来对面站着的,头一位便是夏遂良,左边昆仑僧,右边肖道成,计成达等人紧随身后。夏遂良看着他们一阵大笑。
徐良愣了一下,前进一步说道:“金灯剑客,你们提出以七星楼来赌输赢,现在又堵住我们的路,不让前进,难道说你又要变卦不成?”“非也。我井非要与你们打斗,你们破楼尽管往里去,我是要让妙手乾坤罗子真看一个人!”徐良那脑袋“嗡”地就是一下,心说:怪呀,我们刚把罗子真请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罗子真也是剑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哪能藏着不露面呢,往前一进身说道:“对面就是金灯剑客呀?不知你叫罗某有何吩咐?”“罗子真,我听说你侍母至孝,不知道你是打算帮助开封府破七星楼呢,还是要你的老娘?”罗子真闻听此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结结巴巴说道:“金灯剑客,这……这是什么意思?”“哈哈,你来看,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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