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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听见曾国藩如此说法,方才勉强答应下来,自去到差。
现在且说洪秀全自从钱江等等率了大军,前去迎敌向荣、张国梁江忠源三路人马之后,又接韦昌辉的报告,说是已与杨秀清统率大军出发,指日可以杀到向张江三个的后方。洪秀全方始把心放下。即命洪宣娇克日攻破长沙城池,要使向张江三个到来,他们已经占领,那才称心。
洪宣娇本在要替他的亡夫报仇,只因一时不能攻克,无可奈何。此时一奉洪秀全的命令,便同萧三娘、陈素鹃、陈小鹃三个,连日连夜,驾起云梯,死命攻打。
岂知城内忽然添上一文一武的两位人物,武的自然是那位彭玉麟,文的就是左宗棠。
原来左宗棠这人,自幼即具大才。他于古时人物,只有诸葛武侯,是他最服膺的。现在人物除了郭意诚、胡林翼两个之外,连这位曾国藩他还不甚钦佩。
但是中过举人之后,每会不第;又见洪秀全业已杀到他们湖南来了。平时家居,只在死命的读他书。每每对人说:现在已由承平时代,趋到反乱年头来了。一个人只要有了真实的学问,决不会不见用于世的。
人家见他确有一点本事,不是徒托大言的人物,凡有机会,无不替他发展。无如他的眼界太高,东也不是他的容身之处,西也不是他的出山之境。
直到胡林翼瞧见洪秀全的大势已成,忙去对着张亮基说道:“洪贼那边,文有钱江、李秀成、洪大全、石达开等等,武有杨秀清、韦昌辉、胡以晃、陈玉成、黄文金、罗大纲、洪仁发、洪仁达、洪宣娇、萧三娘、陈素鹃、陈小鹃等等;我们这边人手太少。我拟自统一军,加入将士里面,中丞幕府之中的参赞人物,非请益阳举人左宗棠不可。”
张亮基本也久闻左宗棠的声望,自然一口答应。一边即委胡林翼任新军统领,一面专差去骋左宗棠前来做他幕府,参赞军务。
左宗棠接到聘书,因是家乡服务,方才允诺,及到抚署,张亮基便把幕府之事,全付左宗棠负责,因此一来,长沙城中,竟至铁桶一般。试问洪宣娇等人,如何攻得进去。
洪宣娇一时恼怒起来,一连杀了临阵退缩不前的将官五十多员。萧三娘见她杀戮太重,恐防其余的将士寒起心来,也是不妙;一天宣娇正在要杀一员大将,她便上去规劝,宣娇那时双眼业已发赤,犹同要噬人的野兽一般,自然不肯听劝。萧三娘瞧见劝阻不听,只好去请那位大元帅洪秀全自己亲来。
谁知洪宣娇等得洪秀全到来,她就拿出那面令旗,一柄宝剑,对着她哥哥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师既把这个东西,交付与我,哥哥不得干涉。”宣娇一边在说,一边拔下宝剑,竟将那员大将斩了。
洪秀全虽然当场目见,也没法子。
谁知那班将官,真也有些犯贱,一见洪宣娇竟在用那令旗宝剑的权柄,大家倒也怕死,只好拚命的前去攻城。那天曾国藩对于彭玉麟说的,北城业被贼人方面攻坍两丈,就是这班将官攻的。后来幸亏曾国藩自去监视北城,又请胡林翼、张玉良、曾大成分别监视东南西的三城,洪军方才没有攻进。
洪宣娇因见三天之内,斩杀了一百多员的重要将士,一座长沙城垣,总是攻不进去,正在无法可施之际,忽见钱江单骑飞至,对着洪秀全说道:“我军围困长沙,业已三个多月,尚未攻入,双方的军士死伤也不少,不如依照我与秀成商定之计,就此撤下此地,即向岳州攻去。且把武汉三镇,得到手中再说。”洪秀全以及大众,正因一时不能攻入长沙,都在气闷。一听丢下此地,去攻岳州之话,个个无不活跃起来。连这位洪宣娇也来说道:“军师此计足见眼光深远。只要得了武昌,一下南京,大局一定,还怕这座区区的长沙城池,不姓洪么?”钱江一见大众赞成,又与秀全附耳说上几句,他又上马而去。
洪秀全既得钱江的秘授之计,心里已有把握,马上下令,所有各路人马,直向岳州杀去。
哪知前清的省界二字,分得最清,各人只知保守自己统辖的区域,对于邻省,已不与他相干,遑论远处。所以那时咸丰皇帝的上谕,犹同雪片般的飞至,只叫鄂赣汴的几省军队,去救湖南;大家虽然奉到上谕,仍旧推说本省兵力单薄,只好顾着自己。倘因出兵之故,自己辖地有了疏虞,其咎谁负?咸丰皇帝听了这些说话,也只得再命湘省自行添招新兵而已。
那时的湘抚张亮基,全靠曾左彭胡几个,帮他的忙,一座长沙城池,始未失守。试问他还有甚么兵力去顾鞭长不及马腹的岳州呢?这样一来,洪秀全的所有大军,真正的如入无人之境起来。于是首破岳州,次破汉阳,武昌省城,也是芨芨可危之势。城内两位督抚,明知湖南的地方,有那曾左彭胡四把好手,尚且把这外府地方,统统失个干净,仅留长沙一个蟹脐罢了。此地既无良将,又没兵饷,还有何望?当下只好急将那位李臬台请去,对他说道:“我们都知你的孟群世兄,金凤令嫒,都是将门之子,文武全才;金凤小姐且有法术。总而言之一句,这座武昌的危城,可要交与老兄身上的了。”正是:漫道姑娘能作法须知老父爱谈兵不知那位李臬台究竟能否担任这个大事,且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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