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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里的槐叶被秋风吹得簌簌响,沈秀兰握着木勺的手在陶罐上敲出三声短响——这是“审查逼近”的暗号。她迅速将灵泉泡的黄豆埋进灶灰深处,表面盖着半筐虫蛀的麦麸,虫眼是沈默轩用锥子一个个戳的,边缘还沾着野漆树的白浆,凑近了能闻到刺鼻的苦味。
“秀兰!”妇女主任林桂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语录本拍在门框上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公社‘节约粮食督导组’来了,把厨房打开!”
沈秀兰立刻抹了把眼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主任,咱这厨房,连老鼠都不来——”她掀开锅盖,野菜糊糊的焦苦味扑面而来,锅底结着厚痂,“您看,晌午的糊糊,掺了四成槐叶渣,孩子们咽不下去,都哭着要去公社大食堂。”
督导组的王干事推了推眼镜,手电筒的光扫过灶台边的破瓦罐,里面堆着发黑的薯干,表面爬着白霉——那是沈秀兰用灵泉水泡过的糯米粉伪造的:“这些薯干,怎么处理的?”
“准备喂猪,”沈秀兰用木勺戳了戳瓦罐,腐叶味混着野漆树的刺鼻气息溢出,“可猪闻了都跑,”她忽然指向墙角的腌菜坛,“连菜都腌坏了,您看这霉——”
王干事皱眉后退,手电筒的光落在腌菜坛口的麦穗纹上——那是沈家的暗记,与鸡窝木牌一致。他正要开口,林桂花忽然咳嗽,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沈秀兰手腕上的棉桃壳镯子:“老王,沈家是咱公社的‘节约模范’,上个月还捐了三斤槐叶给大食堂。”
沈秀兰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灵泉烤的槐叶饼,表面用野漆树汁染成灰绿色:“主任,这是给督导组的‘忆苦思甜饼’,”她故意让饼皮裂开,露出里面混着麦麸的粗糙内芯,“孩子们说,比公社1959年的糠饼还香。”
王干事接过饼,指尖触到饼皮的坚硬——那是沈秀兰故意烤焦的,掩盖灵泉面粉的细腻。他咬了一口,苦味在舌尖炸开,慌忙喝了口自带的搪瓷缸水,却听见沈秀兰低声道:“王干事,这饼里掺了后山的野漆树芽,吃了能治浮肿,张老汉的孙子吃了三回,腿肚子都消肿了。”
督导组的目光转向墙角的工分簿,沈默轩立刻捧起磨破的本子,翻到“节约粮食”那页,上面盖着赵铁柱的私章和第三生产队的公章:“同志,咱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拾槐叶,”他指向窗外的晒谷场,“晒谷场的麦秸,咱都捡了三茬,连杆上的麸皮都搓下来熬糊糊。”
林桂花忽然插话,手指划过腌菜坛沿的麦穗纹:“老王,沈家的‘神泉菜’,治好了我家虎娃的咳嗽,”她压低声音,“县医院的张大夫都说,这是‘贫下中农的智慧’。”
王干事的目光在腌菜坛和工分簿之间打转,忽然看见沈秀兰从灶膛里扒出个焦黑的红薯,掰成两半,里面的果肉混着槐叶碎,却在断裂处露出极浅的金斑——当然,那是用槐花粉撒的。他忽然想起县革委会的“抓革命促生产”文件,摆摆手:“行了,别耽误社员做饭,”他指向工分簿,“把节约经验写成报告,贴在公社宣传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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