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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蕖抿着唇不答话,只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泪珠却掉得更凶。这些日子的委屈、被禁足的憋闷、辞凤阙的冷漠,此刻都借着这眼泪倾泻出来。
男人啧了声,俯身从行囊里抽出柄油纸伞,“哗啦” 一声展开,伞面桐油发亮,暗纹云鹤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他将伞柄往红蕖面前一递,动作爽快:“拿着。”
红蕖愣了愣,抬眼望他,泪眼婆娑:“我不要。”
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值得你哭成这样?” 他眉峰挑得老高,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你家住何处?改日我寻几个容貌清秀、性情温和的上门,保管比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强。”
“他不一样……” 红蕖急得跺脚,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白焰城里谁也比不过他,我就要他一人,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男人被她这副认准了的模样逗得哑然,嘴角却悄悄勾了勾。他收起戏谑,将伞往她怀里一塞,转身背起行囊:“走吧。”
红蕖抱着伞愣在原地:“去哪?”
“太晚了。” 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庙外走,声音冷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好意,“你一个姑娘家走山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红蕖还在犹豫着抹泪,指腹蹭过湿漉漉的脸颊,泪珠却还在往下掉。那男人却已经折回来,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力道不算轻,却没弄疼她。
“走了。” 他说着,撑开那柄油纸伞,半揽半护地将她带了出去。
雨丝斜斜地打在伞面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红蕖被他护在伞下的一侧,鼻尖能闻到他身上与辞凤阙截然不同的淡淡的柏木气息,那气息陌生得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想挣开手,指尖刚动了动,就被男人察觉到了。
“想淋雨?”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意味,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只虚虚地牵着她的手腕。
红蕖抿着唇不说话,脚步却有些踉跄。山路泥泞,她的绣鞋几次差点陷进泥里,都是被男人及时拽了一把。那拉扯间的触碰,像电流似的,让她脸颊发烫,却没有做声。。
雨丝织成的帘幕里,两人踩着泥泞往前走。红蕖的绣鞋早已湿透,每一步都像踩在湿棉絮上,黏糊糊的难受。凌越的伞始终往她这边倾着,自己半边肩膀都淋在雨里,藏青色劲装湿得发暗,却像没事人似的,步子迈得又稳又大。
转过一道山弯,凌越忽然停了脚。红蕖没留神,鼻尖差点撞在他背上,慌忙后退时,才看清前面的路 —— 一道被雨水冲开的沟壑横在眼前,约莫两叁尺宽,底下是湍湍的泥水,浑浊的浪头打着旋儿,看着就发怵。
“过不去了。” 凌越皱了皱眉,用刀鞘指了指沟对岸,“得从这儿跨过去。”
红蕖探头看了看,有些犹豫,“这么宽…… 我怕摔下去。” 她的脚踝在刚才的路上崴了下,此刻正隐隐作痛,别说跨过去,就是站稳都费劲。
凌越回头看了眼她发白的脸,忽然弯腰:“上来,我背你。”
“啊?” 红蕖吓得连连摆手,脸颊瞬间涨红,“不用不用!我自己…… 我自己能想办法。” 她四处张望,想找块能垫脚的石头,可沟边只有稀泥和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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