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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钧野见她神色紧张,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的发丝,动作自然亲昵,笑道:“没事儿,你信我。若是你真摔下来,我就是王八。”
“别胡说八道。”蕙宁微恼,抬手轻轻在他臂上一拍,声音细细的,却带了点儿娇嗔。
他哈哈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少年侠气。
这时,蕙宁抬眼看向梁鹤铮,声音端正有礼,却不失从容:“王爷座下那匹,是来自西域的好马么?”
梁鹤铮略感诧异,但很快恢复高傲神色,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昆沙宝血,我父亲从龟兹带回的。京中总共不过叁匹。”他语气里分明透着自矜,话里话外都是“你们这些寻常人,如何懂得我这匹马的好”。
那马鬃毛如缎,鼻端泛红,蹄音如鼓,通体墨黑,四蹄雪白,肌肉线条分明,乍一看去,宛若夜色中奔出的箭矢,冷俊矫健,带着异域风骨。相比之下,她和温钧野座下的马匹就太过普通,黯然失色了。
温钧野听罢,冷哼一声,语气带刺:“今儿又不是来相马,是来打球的,有什么可拿出来炫耀?”
“土包子。”梁鹤铮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你懂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这马值不值了。”他说完一抖缰绳,那匹昆沙便高高扬蹄,动作利落轻盈,如行云流水般驭风而去,顿时引得场边一阵喝彩。
蕙宁低头同温钧野轻声道了几句,有条有理。
温钧野听罢,眼中顿时亮起光来,连连点头。
方才那位“自荐枕席”的姑娘也不知何时悄然走近,眼波盈盈,似是能滴出水来。她并未直接看蕙宁,却一双眼睛牢牢落在温钧野身上,声音轻软,像春水初融,仰着头说:“若是……若是尊夫人不善马球,小女……小女愿与小叁爷同组。小女自幼习过几手,虽不中用,但也能略尽绵薄之力。”那一副低眉顺眼、惹人怜惜的模样,倒像是将自己捧作了瓷器,一腔温柔,欲献却不敢,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怜惜之意。
可温钧野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他冷下脸,拧起眉头,语气还算是客气,但隐隐带了不耐烦:“走开走开!这里危险得很,你一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万一摔下马来,摔断了腿,看谁还敢娶你?”
那姑娘被噎住了,嘴唇颤了颤,脸色涨得通红,像被人当众扯下了帘子,羞怒无措。可她还不死心,小声嘀咕:“可尊夫人……她、她不是也不大会打马球吗?万一拖了小叁爷您的后腿……”
话未完,温钧野眼中寒意已至,声音如寒刀乍响:“她是我妻子,能一样吗?你又是哪号人物,也敢妄议?”
那姑娘眼圈霎时红了,眼泪在眼底打转却不敢落下,一副梨花带雨不胜娇羞的姿态。可这姿态在伯爵府众人眼里,已失了体统。早有两个嬷嬷快步上来,一边赔笑一边将她轻轻拽走,那姑娘还频频回头,裙摆扫过地面,带出几分不甘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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