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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下个月得请个假,我妈叫我回去,领了证再回来上班,对象都给找好了,万紫千红,一动不动――我弟就等这笔钱结婚。我领了证就回来,保证不耽搁。”美甲技师手机上插着耳机,一边讲电话一边指指点点,“要一个煎饼果子一杯豆浆,加肠加辣酱,支付宝谢谢。”
“Andy啊,我昨天看了你的报告,做得还不够好,不够Push,你能不能下午给我一个Plan B……”身穿笔挺西装的客户经理从她身边跑过,松开微信麦克风按钮,对滴滴司机招手,打着双闪的黑色迈腾往前开了一小段,司机有气无力,“滴滴专车为您服务――”
“这个肉是今天的吗?”菜市场里,裹着羽绒服的大妈一口标准的京腔,有十几套拆迁房,每个月吃房租都够去迪拜潇洒,但还是对一条猪肉翻来覆去地检查,手指头按完了又戳,“我怎么瞅着有些不那么新鲜?”
【我不知道,回公司再看看。现在堵在路上了,哎呀妈呀真希望别迟到。】【23333,转发微博!】【今晚KTV欢唱,想参加的留言报名,一人我饮酒醉,起!】但更多人已经不怎么打电话了,更喜欢低头和手机互动,即使打着2333,人们脸上也依然少见笑容,这大概是这座城市通感的一种情绪:从上而下,除了看不见的顶级阶层,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够成功,所有人都存着被抛下的焦虑。这国家在过去60年内经历了数次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阶层的大规模动荡直到90年代以后才渐渐停止下来,有人说这国家的中产阶级没有安全感――当然如此,他们登上这个台阶的时间还没有太久,远未超过一代人,这社会上升与下降的通道都还敞开,这让他们既有向上的野心,又有往下滑落的恐惧,这样的阶层怎么能不焦虑?
“我怎么觉得什么国家都比这儿好啊,在这儿吸着雾霾――又没法走,离开北京怎么工作?顺义那里空气还行,但别墅太远进城不方便,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我都懒得说了,一说就糟心,西城那个房都要签合同了,房东在交易中心现场跳价60万,实在是拿不出来……最后也没办,合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弄,还不敢赔我双倍定金……”
“没被录取,只能上保底的公立了,现在的学校太疯狂了,入学还要测家长智商,有些题我真的做不出来――我老婆一出来就哭了,算了算了,就当省钱了吧,那套两千万的学区房到底没白买,什么政策调整?政府不可能叫房价跌,您就听我给您分析……”
“不好意思,不要插队可以吗?”
“谁插队了,我不就是往前站站吗?您放心,误不了您的事!”
“谁都有急事,这不都得一个个来啊?都和您一样往前站站可不乱了套了?”
在老百姓眼里不可思议的豪富满肚子牢骚,平民百姓也不快活,北京主要的问题在于人太多,龃龉随处可见。一场口角眼看就要成形,却又因为列车到站无疾而终,地铁里不但有雾霾味儿,还有氤氲的人味,各式各样的浮躁在人群上空飞舞,下个月的房租,想买的名牌包,地下室的蹲坑堵了,信用贷的利息该怎么还,首付能不能凑齐,是不是该开始在51上投简历――
所有大城市的都市病,北京都有,因为故宫的存在,还有过去20年太快的发展速度,有些病还要更重,交通,华北平原工业区带来的雾霾,房价,对教育资源畸形的吹捧、攀比和溢价,这城市满溢着焦虑的气息,很难说人们活得幸福,但如果你走过世界,游历过其余各式各样的首都,北京,甚至是中国,终究是有那么几分不同的。
这不同无法言说,它藏身于人们满满的浮躁与焦虑之后――也许可以概括成GDP增速,也许可以提纯成对未来的期许,这国家的住民永远没想过停歇,永远不知满足,他们还相信一个人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出身的阶级,这样的例子也大量存在于人们身边,不仅仅只是都市传说。向上的通道还没有关闭,只要考上大学,就能找到钱念,年轻人只要够勤奋,就能找到一份报酬还算不错的工作,富士康、海底捞,甚至是非洲,这国家总有些地方有用工荒。人们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还以为付出大概总归能得到回报,久而久之,不再满足于现状,对未来有了更高的期待,也就有了――
希望。
没人说它是一种正面的情绪。
这些细节隐藏在一个个单调的数字里,失业率、文盲率、社保覆盖率,国家就在这样的数字里艰难前行。这些念想吊在人们跟前,像一根胡萝卜吊在驴子前面,抽打着他们快步前进。这城市、这国家的阴暗面绝不比任何一个国家少,有许多事也会让人瞠目结舌,深觉恐怖,其中就包含了他崛起的速度,中国的存在,令所有亚洲国家都感到窒息,他们暗藏讥讽地叫着强国人,转头却还是只能摆出笑脸,招徕顾客,为他们提供周到的服务。一些中国人过来旅行,回头对当地人文大加赞赏,但还是留了点面子,不去评价当地的生活体验,他们习惯微信与支付宝,习惯用手机解决一切事务,信用卡太不便,支票更早过时,电视与纸媒萎缩的速度比所有国家都快,DVD业大致已经完全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网络媒体,中国,正比所有国家更接近未来。
一个下个雨的夜晚,蒋荣生撑着黑色的雨伞,指骨修长有力,眉目成熟而优雅,低头把玩着颜湘那张脸。 有点像某个人。初恋。 蒋荣生饶有意味的笑了笑,低声问颜湘,声音蛊惑而磁性:“要不要跟我走。” 颜湘望着蒋荣生那张脸,跟心口处那张旧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只有眼睛的颜色不同。细微差别。 颜湘答应了。 从此以后颜湘就成为他人掌中的替身,玩物。 在暴雨的傍晚被罚跪,一直要跪到明日的黎明升起; 最喜欢的两只小宠物被蒋荣生的狗活活咬死,颜湘亲眼看着,却救不回来; 至亲留下的佛珠遗物被迫弄坏,珠子撒了满地,湿漉漉; - 后来—— 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颜湘从蒋荣生的身边逃开,跟忽然回来的哥哥一起,去过新生活。 蒋荣生权势通天,手段凌厉,在机场堵个人是轻而易举。 然而,蒋荣生顺着颜湘的目光看过去,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霎那间,蒋荣生几乎以为自己照镜子——那个眉眼与自己八.九分相似,就连指骨突出,手背上的青筋也如出一辙。 曾经与颜湘相处的细节扑面而来。 颜湘偶尔依赖又偶尔冷淡的目光,仿佛在透过他想着什么人; 颜湘送给自己的雕塑,眼睛是纯粹的墨色; 可是他是混血儿。眼睛是深蓝色的。 猝不及防,颜湘也看见了他。 蒋荣生避也不避,脸上闪烁着冰冷的怒火,情绪克制不住,说: “跑了也不说一声,厨房给你炖了仨小时的汤,最后没人喝。” 纵使心头都快恼出血,蒋荣生也只问了这一句。 他不会问颜湘。 为什么刚见面,看见自己的脸,就跟自己走了。 就好像,小心翼翼地抽了一根最无关紧要的积木,尽力让这段关系不要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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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时空轮回,跨越万水千山,来到你的身边,助你披荆斩棘,一路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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