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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赶紧凑近:“我在,楚然,我在。”
“你别靠近我……”说完这句后楚然强撑起两条胳膊,卯足了劲将他往旁边一推,“滚开”
陆行舟浑身一个激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冻结三秒后他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压紧的瞳线中映着楚然苍白又写满反感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要痼疾重发,想把蜷缩在马桶前的楚然提起来,但还没冲上去就看见睡衣背后透出的弯曲脊骨,硬生生又把火压住。
他退至门外,沉默肃杀得像尊石膏像。
好几分钟后令人心窒的呕吐声才渐渐平息,马桶冲完水后,洗手台的水流声又哗啦啦响起。
楚然走出卫生间时虚弱地扶着墙壁,但却固执推开陆行舟想要来扶的双手,“别碰我。”
主卧的门很快被重重摔上。
“楚然,”陆行舟在外面沉声拍门,“觉得不舒服必须告诉我,听见没有。”
但是不管怎么问,始终没有任何回音,他只能暂时放弃。
今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从早到晚陆行舟甚至没能喘过一口气。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去客房翻出一套新浴袍,脱下沾了大片酒渍的衬衫,随手扔去床上就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热气氤氲蒸腾,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才终于渐渐松弛。
为了照顾楚然的喜好,主卧的热水器温度调得比较高。只要在里面待在十分钟陆行舟就觉得难以忍受,很难想象楚然怎么会喜欢洗这么烫的水。
没想到今天骤然换了个地方,花洒出的水却差点儿凉得他一激灵。原来一旦习惯了那种属于楚然的温度,就没办法想象失去它的感觉。
这就是由奢入俭难,陆行舟认命地想。
洗完澡经过镜子时他脚步一顿,双手撑着台面盯着镜子里这个人。刮净胡子的下巴是青色,眼下淡淡黑眼圈,虽然眉骨仍平整,但年逾三十后眼底经常遍布血丝,神情也更加沉肃压抑。
面前这样一张颓唐的脸,一个陌生的认知猛然跳出来
陆行舟这三个字不是矗立不倒的大楼,他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更不可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总有一天他也会在失败中泥足深陷,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次就是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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