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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唔。”卡列尔的眼睛凝视着黑暗的城市深处。

他的金发在深夜暗淡的天光之下光辉璀璨，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也同样闪闪发光，这神情和容貌结合在一起，如果落在一个人类的眼里，人类就会觉得这样的英俊完全是反常识的，精雕细琢到足以令人感觉恐怖的程度。

这天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能也没有意识到成千上万的人类的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天使之中常见的思维方式：因为人类是特别受到神垂爱的种族，他们的灵魂是不灭的，在一切的尽头，还有最后的审批在等待。所以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人类时长在种种轻率的举动之下步入死亡，但是他们总有最后一次机会。

但天使们要慈悲，要宽容，要怜悯，正如上帝的圣言所说。于是卡列尔缓慢地颔首。

“你说得对，塔莎莉叶。”卡列尔肃然道，“我们这一次将会拯救他们。”

同一时间，在权天使们口中是“自寻死路”的红眼恶魔萨尔玛特正站在斯伯纳特·泰尔家的客厅里。

难搞的、年轻版的他自己不出所料地对他的承诺和花言巧语不为所动。满足自己的野心？成为更为强大的掠食者？不好意思我对我的现状挺满意的不管斯伯纳特·泰尔到底满不满意，又或者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现在他回以恶魔的都是个隐晦的白眼。

萨尔玛特对这种进展并不意外，不如说，如果斯伯纳特真的立刻就答应了他，他才会感觉意外。在恶魔与人类相遇的第一个晚上，谈判注定没有进展。

恶魔从斯伯纳特的手中抽走酒杯，握着正在逐渐焦黑融化的杯子喝完了杯子里残余的那点酒；而斯伯纳特·泰尔抛下他快步走回卧室，几分钟之后又再次冲进客厅，这个时候，之前那个玻璃杯已经变成了台面上辨不出具体形状的一团。

其实，如果他有意在控制自己的力量的话，红雾对周围其他事物的侵蚀效果一般也不会这样夸张，但是他真是很想要吓唬一下斯伯纳特·泰尔；毕竟人类就是那样的，当看见什么悲剧性的事件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同样的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惨状，萨尔玛特的红雾小把戏对于不愿意配合的撒旦信徒向来很管用而哪个罪行是“傲慢”的恶魔能忍住吓唬过去的自己的冲动呢，反正，萨尔玛特没有这种自制力。

斯伯纳特可能并没有被已经被彻底融化的玻璃杯吓住，他劈头盖脸地把什么东西抛进恶魔怀里。

萨尔玛特低头一看，斯伯纳特扔进他怀里的是一条柔软的法兰绒毯子。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斯伯纳特肯定有一次和玛丽·米尔顿在这条毯子上搞过。

“我希望你在碰任何家具之前用这条毯子把自己包严实了，”年轻的斯伯纳特冷漠地说道，“我可以找人来把吧台的台面换掉，但是如果地板上出现了烧焦的羊蹄印，或者皮沙发被烧出一个屁股印形状的洞，我是真的没法跟维修人员解释。”

“……哇哦，真是让人感觉印象深刻的发言。”萨尔玛特干巴巴地说，并没有费心掩饰自己声音里嘲讽的味道。

斯伯纳特·泰尔显然已经一点也没有被恶魔吓住，甚至马上对恶魔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起来，萨尔玛特之前那点小魔法效果真是白做了，简直就像是脱口秀演员遇上了没有幽默感的观众。

当然，萨尔玛特也没必要向对方指出，他被包裹在衣服下面的部分是不会把任何东西烧出洞的，那些衣服可是由货真价实的、来自地狱的布料制作而成，就是会放在邪恶的倒五芒星魔法阵里加工的那种，那些加工工序足以让它们隔绝许多魔法效果……斯伯纳特以为他是什么？一个红热的煤球吗？

斯伯纳特看着恶魔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忽然也微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斯伯纳特慢吞吞地、傲慢地回答，“我不会答应你的提议，同样我也不会害怕你在那些文学作品里，人们对你这样的恶魔会对别人做什么有足够多的想象，蛊惑，折磨甚至于杀害……我觉得你不会对你理想的契约对象这样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