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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随即就掩住口,低头不语的样子,薛清失笑——两种都有吧。也不与他多说,薛清只道:“哦?那你说说看,咱们在人间界,要用个什么身份,做个什么遮掩才好?”
这回轮到青玄瞪着眼睛,半晌答不上来,好容易回过神,他忙道:“如今正是战乱,民不聊生,主人不如盘下哪一间医铺,做个悬壶济世的郎中。”
做郎中?那就和左慈他们一样了,最后免不了要和那些当权者接触。
薛清是不大情愿。他的所谓医术,不过是会炼制一些半吊子的“灵丹妙药”,望闻问切却是分毫不懂。如果真的要开什么医铺,少不得兜售一些人间界不该有的丸药,以此来在洛阳城中立住脚。这么一来,灵异事件的出现也少不了——丹药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洛阳城又可说是天子脚下,忽然冒出来一个毫无根基的医铺,贩卖一些“仙丹”,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待到上达天听,就是惹上麻烦了。
在人世间,薛清所为乃是历练,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何必沾染那么多人和事?想要见识世情,就该长期潜伏在百姓们之中,这才能见多识广。
瞧见薛清皱眉,青玄自然明白他不大愿意,便笑道:“这是最最简单的,修道之人,想要借道法寻营生,第一个必定就要想到行医问药。主人不愿,也就罢了,还有别的法子。”
说到了借道法营生,薛清却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这时节黄老之学犹兴盛,要是开张一个周易馆子,替人卜问前程,评析风水,乃至于擒拿妖怪,这些就是修道者入门的粗浅功夫,他做来自然不在话下。这种地方,又是阴私之事特别多见,自然能见识世情。
至于说身为圣人的脸面,薛清一时间倒是抛之脑后了,只图那个新鲜。果真做得厌烦,就随地点化一两个草木童子,代为看管这周易馆子,也不耽误正经事。
想到这里,薛清心中只道,一时间再没有更妥当的了,便对青玄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青玄初时苦笑连连,而后也叹道:“也罢,主人这想法倒也……倒也不错。”
说罢,青玄道:“主人可在街市之上游览一番,也瞧瞧有什么看得入眼的地方,盘下来做馆子用。弟子往城隍庙一行,将此间事务打点妥当,少停就去寻主人。”
他们在这人间界生活,当然就要按照人间界的规矩,户籍身份一应都需安排,官府衙门自然也不是寻常小妖怪就能进去溜达的,到了一地,要先在城隍庙留下印记,然后才能替自己把户籍放进官府黄册之中。这是之前沈暄曾告知过薛清的,他也不意外,只点了点头。
瞧着青玄消失不见,薛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宅院,目光又转到旁侧的青祠阁上。和这位东君主也有多年未见了,不知他如今音容依旧否。薛清一起意,索性降下云头,直接落在了青祠阁正殿之中,抬头一看,青帝塑像是威风凛凛,却分毫不像那位少阳帝君。
人间界哪有人曾亲见神仙的面容,大多以讹传讹,最终反倒真相不为人知了。就好比,在青帝造像背后,还悬着三清画像,也并没有哪一个画得肖似——而且,哪有人在青祠阁供奉三清?分明差着十万八千里,且就算是诸位圣人遇上了少阳帝君,也要称一声“道友”,并不会颐指气使,或是将他视作昊天的从属。不论修为人望,青帝还要高出昊天一线呢。
不过他倒是对天帝极为忠心。许是因为当年帝俊太一执掌天庭,他并不得重用,等昊天成了天帝,对他却是十分倚重。这种知遇之恩,就能束缚住许多人,西王母那样飒然的一个女仙,不也照样因此在天庭蹉跎若许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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